真心話不等同大冒險（3）

「小可愛等等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燒烤？夜市新開了家十元串燒，聽說還不錯吃。」王晏拎起鑰匙拿了外套，本以為會立即跟進的許祥瑞居然用哀怨的眼神盯著他們看。

「我不去……」
「發生什麼事？你居然捨得拋棄最愛的燒烤，居然捨得丟下你的兄弟，說！你是不是背著兄弟們偷人了？」方衡唱作俱佳擺出西子捧心的姿勢，只差沒控訴許祥瑞拋夫棄子不仁不義。
「偷你媽啦！我是要去唸書！哪像你們……居然還有閒情去逛夜市！」
眾人沉默數秒，接著由李貞良率先打破僵局，「你是誰？你絕對不是小可愛！小可愛怎麼可能會說出要去唸書這種鬼話？你這妖孽還不快把你的皮脫下來！」
許祥瑞隨手扔了個紙團砸向李貞良，「你才妖孽，你全寢都妖孽啦！除了我以外！」
方衡直接上前抓住許祥瑞，用剛吃完油雞腿的手直接往許祥瑞額頭上一抹，「我研判小可愛應該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來人啊快叫大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幹你把什麼東西抹在我額頭上？噁斃了！」許祥瑞推開方衡，用力擦著自己的額頭，「馬的方衡你這個髒鬼！」
「我這是幫你驅邪避兇，保證有效啊！」方衡閃過許祥瑞橫空劈來的手掌，迅速躲到高大威武的王晏身後。
「可愛爹救我──」
「去死啦你！我今天就幫你全身上下驅邪避兇，你別躲！」
兩人就著王晏不斷繞著圈圈，玩著你追我躲的遊戲，王晏氣定神閒的看著兩個幼稚鬼不停在自己身邊打轉。
李貞良翻了個白眼率先走出門外，甫一開門便碰著正準備敲門的顏睿勳。
顏睿勳看著寢室內正在上演追逐戰的人群，「呃，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寢室內的戰爭立即停了下來。
「系草？」方衡一臉困惑，想不透顏睿勳怎麼會出現在他們寢室門前。
「嗨，我找祥瑞。」
眾人沉默數秒，接著爆出一陣笑聲。其中夾雜著許祥瑞的怒吼：「笑什麼笑？下巴要掉了啦！」
「咳、咳，稍等我們一下，一下就好！等等就把小可愛送到你面前！」
無視許祥瑞的掙扎，李貞良開心的與他勾肩搭背，還不忘比了個讚的手勢。「不錯不錯，我們家可愛夠長進！」
「欸，書卷草下海指導你耶！豔福不淺嘖嘖……」方衡笑得一臉淫蕩，讓許祥瑞氣到想揍人。
「豔你媽啦！我是去唸書又不是去把妹，再說系草哪是妹啊？幹都帶把的好不好！」
「沒錯沒錯！男的也是可以幹啊嘶──小可愛你有潛力，讓哥哥來好好教導教導你！」方衡手指快速抽動，手勢十分猥褻，隨即又看了眼許祥瑞改口說：「不過我覺得你可能只能被把不適合把人，所以還是算了。」
許祥瑞瞬間炸毛，立刻一拳揮去，「看我殺了你這淫賊為天下蒼生除害！」
「系草大人救命啊──有人謀害忠良！」方衡趕緊加速衝到門口，抓住顏睿勳擋在身前。
「有種你就不要躲！」許祥瑞氣得牙癢癢，王晏和李貞良倒像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的看著好戲。
顏睿勳溫和地問著許祥瑞，「怎麼了嗎？」
「他──算了其實也沒什麼。」總不能說他叫我去把你然後又改口說我只能被你把之類什麼鬼的話吧……即使只是這樣還是很令人生氣！
顏睿勳看著許祥瑞一點也不像是沒什麼的臉，伸出手安撫似地輕點兩下，「是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嗎？」
「也……就是真的沒什麼啦。」許祥瑞低聲應答。感覺被觸碰過的地方微熱，而令自己暴怒的語句，仔細一想好像也真的很沒什麼。
「那就好，準備要去圖書館了嗎？」
許祥瑞應聲點頭，躲在顏睿勳身後的方衡探出頭來，視線不停地在兩人身上游移，接著用極度崇拜的語氣開口：「系草大人你絕對是神奇寶貝大師！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收服了小可愛，連寶貝球都還沒丟出來小可愛就自動偎進你懷裡，嘖嘖高手啊！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正當方衡作勢要鞠躬時卻被許祥瑞迅速肘擊，不到一秒就讓方衡靠在門板旁哀號。
「小可愛……你也太狠了，幹我的肋骨一定瘀青了啦！」
「你瘀青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來來我幫你揉揉，包准讓你爽、翻、天。」許祥瑞將手指折得咖啦咖啦響，方衡抖抖的繼續躲回顏睿勳身後，「師父這小可愛有毒！千萬不能吃啊──」
「吃你個碗糕，我這就先來毒死你！」許祥瑞說完就要衝上前去，而原先被方衡當成保命符的顏睿勳卻在此時笑了起來，且是大笑，笑得一抖一抖。
「喂、喂，顏睿勳你怎麼了？」許祥瑞從未見過顏睿勳笑得如此開懷，有些擔心又有些驚的走向前，暫時忘了還有個方衡正等著自己料理。
「噗！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沒事，只是覺得你們的互動很有趣，你還是一樣這麼有活力。」
許祥瑞尷尬笑了笑，接著被人從身後用力一推，李貞良露出詭異的笑容對顏睿勳說：「這笨蛋就交給你啦，我們要去逛夜市了。」
「你們這群背信忘義的小人！快滾──」許祥瑞像是趕蒼蠅一樣把眾人推了出去，將門關上後還不忘大喊：「你們就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吧！」
門外傳來的笑聲逐漸轉小，許祥瑞口中不斷喃喃唸著夜市佳餚，回過身來這才想起房裡還有個顏睿勳。
「呃！對不起我一時忘了你還在，剛剛很吵不好意思，我們趕快去圖書館吧！不然晚了就沒位置。」
「你們寢室一向都這麼熱鬧嗎？」顏睿勳問。
「差不多吧？每次宿舍長都會跑來敲門警告我們小聲點，還被罵了好幾次。」
「很難得看到你在我面前會這麼激動，所以感覺很新鮮。對了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
「你說小良他們嗎？大概會逛到九點多吧？回來差不多也快十點了。」
「那……反正圖書館現在可能客滿了，而且也不方便交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在這裡唸書，唸到九點，然後再一起去逛夜市？」
「真的嗎！」許祥瑞雙眼發亮，「你不覺得我很墮落我很貪吃，居然不好好唸書只想吃喝玩樂嗎？」
顏睿勳笑出聲，「不會，我覺得這樣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許祥瑞停格幾秒，聽到顏睿勳這麼說他反倒有些心虛，倒是生起了幾分確實該乖乖唸書的自覺。
將王晏的椅子拉過來讓顏睿勳坐，許祥瑞拿出線性代數的課本開始翻閱。一頁、兩頁、三頁，很快的便將書本闔上，逃避似拿出儒家經典來解毒。
「……祥瑞，你線代唸完了？」
許祥瑞先是點頭然後搖頭，默默將書本放下，哀怨的望向線代課本，「我看不懂……唸這個對寫程式真的會有幫助嗎？」
「唔，對於訓練寫程式的邏輯思考應該是有幫助的？還有許多牽扯到3D的運算，其實都跟線性代數有關。」
許祥瑞只好眼神死掉的再度拿出線代課本，崩潰的想理解書本裡頭到底是在講些什麼，不過由於他缺課及神遊太虛的次數實在太多，老實說這本書對他而言已經逼近外星文的程度。
「啊啊──」許祥瑞煩躁的將頭抵在桌面上，左搖右晃的逃避現實。
「真的都看不懂？」
「也不是啦，只是教這個章節的時候我剛好請公假，沒聽到。啊這不就是個幾何方塊嗎，到底是要證明什麼鬼……」許祥瑞忍不住碎碎唸。
「你是不是太過注重於用公式推導了？」
「不背公式要怎麼證明？」
顏睿勳抽過一張白紙，拿起筆在紙上畫圖，「記圖形，不要記公式。你看這個對邊是不是與座標軸平行？如果你能理解這個圖形是怎麼求出來的，不需要公式也能算出答案。」
「咦？」
「再來，你可以代入簡單的數字去運算，檢驗你的公式，畢竟要背的公式實在太多，很容易搞混。另外就是用想像，假設你面前有一輛車往左方移動，那麼運用在某個公式裡頭數值會發生什麼變化……」
「等、等等！我先想一下，暫時不要告訴我！」許祥瑞看著顏睿勳方才畫在紙上的圖形，開始在腦內進行沙盤推演。
顏睿勳盯著一臉認真的許祥瑞，嘴角微微勾起，「我好喜歡你。」
「唔嗯？……你剛剛說什麼？」許祥瑞的神經從一串天文數字跟外星圖文繞了一圈後回到地球，抖了一下才驚覺剛剛好像聽到什麼很不得了的話。
「怎麼了嗎？我剛剛說我喜歡你那種不輕易放棄的態度。」
「喔！沒、沒事，我聽錯了，差點被你嚇死。」內心像是去搭了雲霄飛車，快速衝高俯低目前又回到原點，但搭乘的後遺症還留在他心上，微微有些偏離原先的軌道。
「那你聽成什麼了？」顏睿勳問。
「我聽成……」我喜歡你這種話可以說嗎可以說嗎？說了會不會很尷尬啊？「咳嗯，你還是不要知道好了，反正這不重要啦！」
「……嗯。」
許祥瑞內心咖噹了一下，他剛剛好像聽見很微小的嘆氣聲？如果是平常的他絕對不會發現，但在歷經了雲霄飛車後他的感知變得意外敏銳，顏睿勳為什麼要嘆氣？是因為自己不肯說誤聽成什麼嗎？但那到底有什麼重要，不就是一句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
許祥瑞想起來了，他剛剛誤以為自己錯聽的話是什麼。
那句不經意流洩出的話語開始像根細針慢慢刺進他肌膚，原本已經逐漸清晰的題目又開始變得模糊，到底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顏睿勳把「我喜歡你那種不輕易放棄的態度」簡化成「我喜歡你」？
不，這已經不算簡化，根本是連話都沒說完整……重點是，後來他再問一次的時候為什麼顏睿勳前後的回答會不一樣？並且在他誤以為自己聽錯時，顏睿勳卻又問他聽成了什麼……但，顏睿勳應該很清楚他自己說了什麼才是。
許祥瑞內心無比糾結，他不懂顏睿勳的想法，也完全不能理解，難道一切都是他想太多？
其實顏睿勳只是喜歡開他各種玩笑研究他的反應……頭腦好的人都怪怪的，像小良也是，雖然小良不會跟他開這種噁心肉麻的玩笑。
那顏睿勳到底是在嘆什麼氣啊！原本難以理解的線性代數突然極其順眼，因為只要套對了公式答案自然就會浮現，但人與人相處間卻沒有一定的公式存在，他可以套嗎？要是套錯了該怎麼辦？
許祥瑞鬱悶了，忍不住又將頭放在課本上滾來滾去。顏睿勳見他無比焦躁，有些擔心的問：「怎麼了？有不懂的地方嗎？是哪一題，我可以教你。」
「沒、沒事，先讓我想一下。」
是有不懂的，但不是代數而是你啊！顏睿勳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喜歡我？喜歡開玩笑？只是單純的把我當朋友？還是……
啊唉──想不出來。
「這個問題肯定是無解吧。」
許祥瑞抖了一下，轉頭看向顏睿勳。
「唔？啊、你解不出來的是不是這題？」顏睿勳伸手比向某道題目，「這題a等於零但b不等於零，a既然等於零就無法當作除數，所以無解，接著只要舉出例証就行了。」
無解，舉出例證。
假設顏睿勳只當他是朋友，那這一切都是他多想，便沒有任何意義。
假設顏睿勳喜歡他，但他沒有任何表示，所以自己也不需要面對該如何拒絕這個問題，更不需要擔心會傷害到他。
假設顏睿勳真的喜歡他，也有打算進一步的表示，那……
啊啊啊啊──這個問題絕對是無解！而且他目前對顏睿勳瞭解的也不多，能夠判斷的「例證」也太少，所以此題真的僅有兩字：無解。
這種問題也只能問當事人了吧？
「顏睿勳……我問你喔，」許祥瑞吞了吞口水，「如果你遇到無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顏睿勳一臉訝異，思考片刻回答：「那就無解吧。」
「啊？」許祥瑞張了張嘴，只能發出疑問說不出任何話，這系草講的是地球話嗎？為什麼他好像聽不懂？
「既然都無解了，可能我會為還沒發生的事而感到懊惱；但既然事情都還沒發生，我想再多也沒有用，因為實際上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會怎麼做。」
「唔，仔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許祥瑞點頭，他目前的所有預想也都只是猜測，既然都只是「假設」那到最後無法成立也是很有可能的事，為了那些不會成立的問題而煩惱，好像真的很不划算。
「是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事而煩惱，但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喔？」
「……嗯。」怎麼可能告訴你，我煩惱的就是你啊你啊你啊啊啊！但是既然，這道題目已經無解了，繼續思考下去好像也真的毫無任何意義，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許祥瑞心中燃起一片光明，覺得就是這樣沒錯！反正他遇到不想面對的事情下意識就是逃避，大不了等發生了再逃應該也不遲。
想通後的許祥瑞徹底獲得新生，就連難纏的線性代數如今看來也特別可愛，不過只是代入──無解跟有解這兩種可能性而已，數學嘛，只要用對方法任何難題就都會迎刃而解。
顏睿勳見許祥瑞彷彿復活，神采奕奕振筆疾書解題，遇到困難便會停下來思考，下意識將目光轉向他。顏睿勳忍不住發出微笑，他將位置略往許祥瑞身旁挪，教他解題，並用一些相關例題輔助講解，此時的許祥瑞會全神貫注的聆聽與思考。
許祥瑞有個習慣，不管是聽人說話或與人交談都會直視那人雙眼，所以顏睿勳可以直接看見自己倒映在許祥瑞瞳孔裡，很清楚的，僅有他一人。
顏睿勳停下口頭的解說，跟著回望許祥瑞眼眸，兩人的身影在彼此瞳孔交疊，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曖昧。
紅霞逐漸爬上了許祥瑞臉頰，「怎、怎麼了嗎？幹麻突然不講話？」
「……沒事，抱歉我突然想到其他事，稍微分心了。這題還有不懂的地方嗎？」
許祥瑞搖搖頭，沒膽繼續追問顏睿勳究竟是想什麼事想到出神。在不曉得該如何繼續開口的時候，他的肚子適時提出抗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呃啊──對不起，我……」
「噗哧！」顏睿勳展開笑顏，拿出手機瞄了眼時間，居然快接近九點。「你餓了吧？也差不多唸了快三頁。」
「居然才三頁……」許祥瑞面如死灰，恨不得將課本拿起來啃，全部拆吃入腹，看能不能多學到一點。畢竟用吃的絕對比用唸的還快。
「以第一天的進度來說算很不錯了，只要基本觀念弄懂，之後的例題解上手速度就會快很多。」顏睿勳安慰著許祥瑞，拎起手機跟鑰匙，「去夜市？」
許祥瑞用力點頭，想到燒烤他的口水就要滴下來，反正他與顏睿勳的態度目前也是無解，況且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唸書嘛！
拋下課本後兩人相偕走去停車場，時值深秋已有些許涼意，許祥瑞又穿得單薄，但因為懶得走寢室拿外套，想說騎個二十分鐘便抵達於是作罷。正當他要發動摩托車時，卻發現怎麼也發不起來。
「欸？」他困惑的轉了轉鑰匙催動油門，但機車仍只是發出有氣無力的喘息，接著……安靜了。
「怎麼了嗎？」
許祥瑞一臉鬱悶，「車子發不起來。」
「唔，牽去山下的機車行至少要三十分鐘，再檢查修理可能也要三十分鐘，今天可能沒辦法去夜市了。你急著修理嗎？不急的話要不就等明天再牽去修？」顏睿勳發動機車暖車，走過去查看許祥瑞的車況，「是說你這台機車騎多久了？」
「應該有一年半以上吧？」從他考到駕照，上大學至今來算。
「呃，我原先想說可能是電瓶沒電了，所以發不動，但一般照理說都可以撐到三年以上……要不然我明天陪你去機車行看看？」
「只好這樣了。」許祥瑞放棄的抽出鑰匙，低聲抱怨：「不能去夜市了，我的燒烤……」
「我可以載你呀，」顏睿勳拿過許祥瑞的安全帽替他繫上。「走吧，不是要去吃燒烤？」
許祥瑞因為顏睿勳理所當然的動作愣了一下，同時也慶幸夜色成為完美的屏障，否則自己對著一個男人臉紅這不是太好笑了嗎？
這系草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這動作超級曖昧的啊啊啊──
如果是小良他們，他一定二話不說的跳上車，死磨活磨要人載他，但如果是顏睿勳……
許祥瑞內心無比精彩，卻又克制不住對食物的渴望，同時抱持著想解開那道無解難題的心態，也有點想知道顏睿勳到底是怎麼想，但又很怕答案的最後是個無底洞，身處懸崖邊的他，意思意思的做了個垂死掙扎：「……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你？」
「不會，反正我也蠻想去吃燒烤的。」顏睿勳跨上機車，看了眼手錶：「現在去的話還趕得上點名時間。」
想起火鍋店的蝦子事件，許祥瑞心想即使顏睿勳並不喜歡那些油膩的食品，八成也會跟他說很喜歡或是想嘗試看看吧？反正既然連安全帽都戴好了，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加上這種情況好像也無法拒絕……
許祥瑞默默的跨上機車後座，腦中突然想起某部電影的經典台詞：
 
I'm gonna make him an offer he can't refuse.
我將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難道顏睿勳其實不是草而是一把鎗？
在許祥瑞腦內小劇場氾濫前，顏睿勳先行開口：「你穿這樣會不會冷？」
「啊？」
「你穿得少，剛好這幾天轉涼，今天晚上風大又冷，而且你很怕冷吧？」
「……你怎麼知道。」
顏睿勳輕笑一聲沒說話，許祥瑞總覺得隱藏在笑聲底下的是：我就是會知道啊，沒有為什麼。
真不公平。
自己所有的事情他好像都知道，唯有自己對他似乎一知半解，一無所知。
「笑什麼笑什麼，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知道。」
「這個嘛……你會不會冷啊？我的外套給你穿。」
「喂喂、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啦。」再說這種轉移話題的手法也太拙劣了吧，雖然他也確實是覺得有些冷。
「那是秘密，你想知道啊？」
「……才不想。」許祥瑞很沒膽的心想：要是顏睿勳突然跟他告白，那要怎麼辦，還是不知道比較保險。
顏睿勳又笑了幾聲，沒再說話，一路載著許祥瑞來到夜市。
兩人遠遠地就看見燒烤攤前排了一小條人龍，顏睿勳將車停好後對許祥瑞說：「我去排燒烤攤，你想吃什麼？」
「咦？我去排就好啦，畢竟是我說想吃的。」許祥瑞說完正準備朝燒烤攤的方向走，卻被顏睿勳拉住。
「我來排吧，你不是已經餓了？看這人潮大概還要再排個二十分鐘，等吃到的時候你都餓昏了。你先去找其它小吃墊墊肚子？」
「你……那你呢？」
「我沒有很餓啊，我先幫你點米血、甜不辣、雞翅、雞卷、烤肉串，還有想點的再打給我，那我先去排隊了。」顏睿勳往前走到隊伍處的最尾巴，轉過頭來發現許祥瑞還站在原地，便用嘴形對許祥瑞喊：快去吧。
這個人啊……
雖然問了自己想吃什麼，但即使自己沒說，他也全部知曉。這絕非一朝一夕相處就能發現的，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視著自己呢？